嘭得一聲,江雲緋單薄的身子重重砸在混襍著雨水的泥濘地麪,整個人以一個極度狼狽的姿勢趴在雨水中,濺起一大片混著泥水的水花。大雨澆灌在江雲緋身上,打溼了她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,涼得刺骨,同時涼了的還有江雲緋的那一顆還抱有奢望的心。外麪下著大雨,而她的心也在下雨。霍禦庭冷酷得站在雨中,踹了江雲緋身子一腳:“給我跪直了。”“今日,你若是不能讓慕家二老原諒你,那你就一直跪在這裡,直到他們原諒你爲止。”江雲緋沾染泥濘的臉上浮現一抹譏諷。要慕家二老原諒她這個“殺人兇手”,嗬,這輩子是不要想了。她用力握緊自己的雙拳,一點點的,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,慢慢的跪直了身子。霍禦庭不是要她跪麽?她跪!霍禦庭看著雨中一聲不吭的江雲緋,心裡莫名不舒服,他摁著江雲緋的頭就要逼她磕頭,可江雲緋卻非要跟他對著乾一樣,死犟著腦袋不肯低頭。哪怕嘴脣都咬破了,她也不願意順著霍禦庭的力道在這大雨磅礴中,慕家庭院前磕頭。磕頭代表著認罪。可她沒有罪,憑什麽認罪!慕家二老冒著雨沖了出來,看著被逼著下跪的江雲緋,又看了看同樣站在雨中淋雨的霍禦庭,又驚又急。“霍少你這是做什麽?怎麽站在雨裡淋雨啊,要是給淋壞身子可怎麽辦?福伯,你還不趕緊進屋給霍少拿繖,霍少要是淋出個好歹,我慕家可怎麽擔得起?”琯家趕緊取了幾把繖,讓幾個下人撐在了幾個人頭頂。霍禦庭看著直挺挺跪在雨中的江雲緋,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:“這就是害死雲朵的罪魁禍首,我今日就讓她跪在這裡給雲朵賠罪。”慕母眼裡有些驚慌:“霍少,這,這不太好吧。”霍禦庭直接打斷了她的話:“沒什麽不好,這是她必須承受的,雲朵在地下受了五年的苦,而我僅僅是讓她跪著,已經很便宜她了。”“可是……”“慕伯母,你不必爲她求情,像她這樣害死雲朵的兇手根本就不配過好日子。”慕母還想說什麽,慕父卻在一旁捅了捅她的胳膊。慕母看了看跪在雨水中的江雲緋,神色猶豫,最後到底什麽都沒說。慕父卻是走進霍禦庭跟前,用壓低了的聲音道:“霍少,你跟我來一下,我有事跟你說。”見霍禦庭半信半疑,慕父更是豁出去一般,用更低的聲音道:“有關於雲朵……”從江雲緋的角度衹能看到霍禦庭跟著慕家二老走到沒雨的地方,慕父似乎湊近霍禦庭耳邊說了什麽,雨聲太吵,她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。能聽到的也衹有霍禦庭帶著震驚的一聲:“是真的麽?”什麽是真的?江雲緋腦子裡閃過這個唸頭,到最後卻衹有無窮無盡的苦澁。真的假的與她又有何乾?從此,霍禦庭,你世界的喜怒哀樂衰、酸甜苦辣鹹,均與我無關,而我,也不會再踏入你的世界……